第16章 暧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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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年人的暧昧交流, 大概都是從話裏有話開始。
曾經她說過的話，在此時此刻從裴溪聞嘴裏說出來，就完全變成了不同的意思, 那些潛臺詞裏的隱喻林見鹿聽得懂, 裴溪聞也知道她能懂。
林見鹿先移開了視線。
她垂眸看向那碗蟹粉豆腐，只能說不愧是大廚做的，看上去就比她做的要好吃許多。
林見鹿端起碗，用勺子舀了勺，嘗了一口。
裴溪聞靜靜等著她的評價。
“還不錯。”林見鹿擱下碗，很是認真地評價，“色香味俱全，不過單論螃蟹的口味而言，還是虞鎮的更為肥美。”
裴溪聞笑了笑, “確實，虞鎮的螃蟹是天下一絕。”
林見鹿挑了挑眉, 然後伸手去拿清蒸的螃蟹, 剛從鍋裏端出來的螃蟹還帶著熱氣, 手指碰到螃蟹腹部, 林見鹿被倏地一燙, 輕嘶了一聲皺眉抽開手。
“小心。”
裴溪聞伸過手來，握住林見鹿的手腕, 攤開她的手掌看了看, 指尖有些紅, 但還好沒燙傷。
他碰了碰她的手指，“疼不疼？”
林見鹿縮了縮手, “沒事。”
裴溪聞擡眸看她一眼。
片刻, 他松開她的手, 拿起了剛才那只螃蟹。
裴溪聞一邊解螃蟹身上綁著的繩子，一邊說：“就你那細皮嫩肉的，剛出鍋的東西也敢用手拿。”
林見鹿是個不耐燙也不耐疼的，對於別人可能一般的疼痛到了她這就會很受不了，裴溪聞知道她這一點，之前在一塊的時候喝的水吃的飯菜都得涼一涼了才拿給她。
裴溪聞長指一抵，扣著螃蟹殼輕輕用力，肥美飽滿的蟹黃連殼一塊映入眼簾，他將滿是蟹黃的螃蟹殼放到林見鹿碗裏，接著處理掉了蟹心和蟹腮，然後兩手一用力，螃蟹一分為二，落入林見鹿碗中。
做好這些，他拿起一旁的濕毛巾，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。
這一切的相處，仿佛他們還是在虞鎮時的關系，他體貼的照顧，溫柔備至。
但有時，這樣的男人越溫柔，就越是陷阱。
“謝謝。”林見鹿說。
兩人相處時間不算短，林見鹿此刻也沒有了在裴溪聞面前裝淑女的必要，她揪下手腕上的皮筋把長發紮了個低馬尾，然後開始動手吃螃蟹。
“所以裴先生今天叫我出來，只是為了請我吃螃蟹？”林見鹿直接問到。
裴溪聞眉梢輕擡，他似笑非笑道：“也可以是敘舊。”
林見鹿放下手中的螃蟹，用濕毛巾擦了擦手。
她兩肘撐在桌上，看著裴溪聞說：“如果你很介意我告訴你的個人信息是假的，那我可以和你道歉。但是，不論我叫什麽，年齡多大，身份背景如何，我們在虞鎮的時候也算是給了彼此一段美好的回憶，畢竟也不是要結婚，知道那麽多真實信息，也沒必要不是？”
她很坦然，也很灑脫，對待兩性之間的關系她看得開也放得開，裴溪聞也明白了當初他為什麽會覺得林見鹿太過懂事。
她不是太懂事，她只是真的不在乎。
人大概就是喜歡觀察反常的事物，一成不變的生活中出現的任何有趣的現象，都會讓人忍不住進一步探索。
裴溪聞一勾唇角，笑了出來。
“那倒也是，看來是我不懂事了？”
林見鹿抿抿唇，沒說話。
裴溪聞喝了口茶，不再提及這個話題。
“明天有空嗎？”他問。
林見鹿心有防備，反問：“幹什麽？”
“明天我要參加一個朋友舉辦的酒會，缺一個女伴。”
“所以你讓我做你的女伴？”林見鹿笑了笑，故意調侃，“裴先生應該不像會缺女伴的人。”
“我比較挑剔。”
林見鹿撇嘴，小聲吐槽，“看出來了。”
裴溪聞裝沒聽見，小口抿了口茶，指尖輕點桌面，“月底的藝術畫展，你可以有一個報名機會。”
林見鹿一怔。
帝都在月底有一個大學生藝術畫展，在這個畫展上能被展出一次作品，基本畢業後工作不用愁。
林見鹿從大一開始就在為進入這個畫展而做努力，只是每一次別說被選中了，她就是連報名資格都沒有，因為將畫作推薦上去的老師，一般都會選擇自己喜歡的學生，說白了，這也是走後門。
林見鹿沒想到裴溪聞連這事都了解到了。
而對於裴溪聞來說，別說只是一個報名機會，就算是直接略過審核讓林見鹿的作品在畫展上展出他也有能力做到，只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，他也發現了林見鹿在專業上還是一個認真且固執的人，若他直接讓林見鹿的作品出展，反倒會引起她的反感。
“你幫我應付酒會，我幫你獲得報名機會，一舉兩得，互利共贏，你覺得呢？”
果不其然，林見鹿心動了。
只要有報名的機會，那她就有信心可以通過審核在畫展出展自己的作品。
裴溪聞將她眼中的欣喜捕捉，他勾唇，“成交？”
林見鹿伸出手，微笑：“合作愉快，裴先生。”
裴溪聞眼眸中倒映著俏皮伶俐的她，對於裴溪聞這樣性格的人，林見鹿倒是跟他十分合得來。
他握住她的手，“合作愉快，林小姐。”
吃完飯後裴溪聞並未立刻送林見鹿回學校，而是帶她去了一家私人訂制禮服店。
林見鹿也知道來這要幹什麽，畢竟是去參加酒會，她的那些廉價裙子肯定上不了臺面。
店內的人迎出來，畢恭畢敬地喊了裴溪聞一聲“裴先生”，裴溪聞輕攬著林見鹿的肩膀將她推到面前，“給她挑一條裙子。”
女工作人員穿著職業的套裝，見到林見鹿了也不好奇她和裴溪聞是什麽關系，十分敬業地將林見鹿引導到了裏屋，給她看了一些晚禮服的款式，又詢問了她喜歡什麽顏色。
但畢竟這裙子是裴溪聞出錢的，林見鹿也不好隨便挑，她便將裴溪聞叫了進來。
“我挑不出來，你選一個吧。”
裴溪聞這種上流社會的，挑禮服的眼光肯定比她好。
裴溪聞進來後掃了一圈，他問一旁的工作人員：“上次到的那件CROE呢？”
“是淺灰色抹胸的那條嗎？”
“嗯。”
工作人員面露為難，躊躇道：“那條，唐小姐定下了……”
裴溪聞皺眉看向工作人員，後者連忙低下了頭，語氣慌張：“唐小姐說是您說的……”
“以後不用給她了。”裴溪聞沈聲，“把那條拿出來。”
“好的裴先生。”
工作人員進了裏屋拿裙子，站在一旁聽到小秘密的林見鹿湊到裴溪聞身邊，小聲問：“那個什麽唐小姐，是你前女友啊？”
裴溪聞低眸，看她一眼，笑了下，揶揄道：“我前女友不是你？”
林見鹿：“……”
工作人員拿著禮服出來了，那是一件淺灰接近白色的抹胸魚尾禮服，布料輕薄，胸前用紗盤成流雲狀，質感上乘，簡單卻又氣質。
“去試試。”裴溪聞對林見鹿說。
工作人員帶著林見鹿進了試衣間，為她穿上了禮服，又將她的長發隨意盤起，門簾拉開，裴溪聞擡眸。
眼中驚艷，對衣服，也對人。
林見鹿膚色白，身材又好，這樣貼身魚尾設計的禮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全數展露，淺色將她襯得分外的清冷和純，可那骨子裏流露出的風情，卻又展現出屬於女人的性感與嫵媚。
她的氣質覆雜，卻又和諧。
“好看嗎？”林見鹿主動問他。
裴溪聞點頭，從沙發上站起來，吩咐下去，“就這件了。”
明天的酒會在晚上六點，林見鹿需要下午過來換衣服做造型，她看著店內工作人員對裴溪聞還有自己畢恭畢敬的樣子，忽然有種自己攀上了高枝的錯覺。
走出禮服店，林見鹿跟在裴溪聞身旁，玩笑道：“我怎麽覺得你現在這樣像在包養我。”
裴溪聞停下腳步，回頭看她。
林見鹿神色坦然，漫不經心地笑著，“現在是衣服首飾，你不會過幾天就給我錢和房子了吧？”
照亮她眼睛的，不知是路燈還是月光，眸中光點狡黠，令人有些心癢。
裴溪聞走至她身前，林見鹿沒退，兩人距離極近，裴溪聞低頭，看著她的眼睛順勢道：“你願意被包養？”
林見鹿眨眼，“不願意。”
答案在意料之中，裴溪聞彎唇，“我也養不了你，你不夠乖。”
她不是金絲雀，她是野性的狼，是不會被任何人所馴化的狼。
林見鹿笑得酒窩淺淺，繞過裴溪聞去拉車門，在裴溪聞面前，她顯然不知道拘謹和禮貌是什麽。
裴溪聞見過太多太乖的，她們習慣了討好，習慣了將自己置於低一級的位置，她們雖然裝作乖巧，但野心卻勃勃。
哪有什麽好養的女人，人都是利益至上的。
相比之下，和林見鹿相處倒是輕松許多，至少她要什麽她會說出來，在他的面前，她也不會再故作乖巧。
第二日中午，裴溪聞的車準時停在學校對面的樹蔭下，帶著林見鹿去換衣服。
化妝師給林見鹿燙了一頭水波紋的卷發，紅唇黑發白膚相襯，一條鉆石項鏈掛在鎖骨處的位置，映襯得人熠熠生輝。
裴溪聞早就知道林見鹿漂亮，但卻也因她今日精致的打扮挪不開視線。
林見鹿挽著裴溪聞的手臂，眼睫一擡，她看著他，毫不矯情，“怎麽，第一天發現我漂亮？”
裴溪聞笑了笑，伸手摟住她的細腰，唇靠在她耳邊，“等會兒跟緊我，別跟著別的男人跑了。”
“怎麽會，在場的還會有比你更帥的男人？”
“這個意思是，有比我帥的你就跑了？”
“是啊。”
裴溪聞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笑。
他輕輕掐了把林見鹿的腰，聽見她一聲嬌呼，這才警告她：“正經點。”
“你才不正經呢，老男人。”
“……”
關於老男人的話題還沒開始就因他人的寒暄而被打斷，林見鹿跟在裴溪聞身旁，看著他游刃有餘地和各種各樣的人談笑風生，偶然看見他帶笑的側顏，林見鹿的心跳總會加速一下。
畢竟成熟穩重，事業又有成的帥男人，誰能不心動啊。
上流社會的酒會就是一種社交平臺，林見鹿對自己的定位認知十分清晰，她就是一個陪在裴溪聞身旁的花瓶而已，陪他敬敬酒，為他端端酒杯，別的話不管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不必說，而因為有裴溪聞的庇護，這一晚倒也真沒有什麽人來騷擾她。
晚上九點，酒會散場。
穿著高跟鞋忙碌了一整晚，沒吃什麽東西還一直在喝酒，林見鹿這會兒累得不行，本來裴溪聞等會兒還有個聚會，但看到林見鹿這樣子，還是婉拒了選擇送林見鹿回去。
九月初的天氣帶著點黏膩的溫熱，林見鹿拎著裙擺，搖搖晃晃地往車走。
裴溪聞跟上來，扶住她。
“喝這麽點就醉了？”他說這話的語氣，分明是有些瞧不起。
林見鹿回頭，一雙微醺的媚眼瞪了瞪他，不兇，反而嬌俏。
“我又不是你，餓著肚子喝酒也跟個沒事人一樣。”
兩人下臺階，裴溪聞自然而然地摟住林見鹿的腰，“那等會兒先去吃點東西，嗯？”
林見鹿小心翼翼地下臺階，沒回裴溪聞的話。
到了平地，林見鹿這才說：“以後這種活你還是別找我了，我感覺我渾身上下都疼，腳疼腰疼背也疼。”
裴溪聞淡聲評價。
“嬌氣。”
“哎你這個人……”
“等會兒想吃什麽？在虞鎮那會兒你說想吃烤鴨，現在去？”
“哦，好的。”
微醺的林見鹿懵懵的樣子有些嬌憨的可愛，裴溪聞笑著將她護送進車裏，然後和司機說了個店址。
車輛行進，林見鹿降下點車窗，讓風吹進來，她的發絲淩亂飛舞，擦著裴溪聞的下頜拂過。
他將林見鹿往自己這邊挪了點過來，“喝酒了別吹風，容易頭疼。”
“可是我不吹會想吐誒。”
“……”
裴溪聞只能讓她開著窗，但擔心她著涼，便脫了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，然後輕輕環抱在臂彎。
林見鹿頭一偏，靠上他的肩頭。
有些舉動他們做的倒是無比自然。
夜色街景在車窗上斑斕而過，霓虹的五光十色是這個城市夜生活的色彩，林見鹿半闔著眼，仰起頭，看向裴溪聞。
裴溪聞低眸。
迷離視線的對視在男人和女人身上總會擦出一些暧昧的火花，林見鹿的目光從他眉眼下移，滑過鼻骨，薄唇，下巴，而後落在喉結。
她伸手，摸了摸。
喉結一滾。
“林見鹿。”他沈聲警告。
林見鹿嬌俏回應：“在呢。”
裴溪聞攥住她亂動的手，“你今晚是不是不想回去？”
“不是我不想。”林見鹿望進他眼睛，一字一句，“是你不想，裴溪聞。”
“我今天很漂亮，所以你不想讓我回去，對嗎？”
“……”
半晌，裴溪聞深吸了一口氣，擡起頭吩咐司機，“旁邊停車。”
司機靠邊停下了車，裴溪聞又說：“你下去抽根煙。”
司機不敢多問什麽，很快下了車關上了車門。
車內徒留下兩人。
裴溪聞手臂一提，摟著林見鹿的腰將她抱到自己腿上，林見鹿嚇了一跳。
沒來得及說話，她被他忽然扣住後腦，帶近了他臉前。
林見鹿呼吸一停。
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，膽子太大不是一件好事？”他的聲線低沈，磁性且性感，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，與氤氳因子互相碰撞。
林見鹿只是盯著他，沒說話。
裴溪聞的大手從她後腦移到她臉頰，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耳後滑嫩的肌膚。
“阿靈，還想不想再玩一次？”
既然只是玩玩而已，多玩一次又有何妨。
林見鹿動了動唇，她不答反問：“裴先生最近身邊缺人？”
裴溪聞回答她：“缺，你來陪我？”
林見鹿輕笑一聲，“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吃回頭草的人。”
裴溪聞也笑了，他的目光直白地下滑，落在肌膚與弧度，再擡眸，他低聲：“我好像並沒有吃到。”
“所以你是彌補遺憾，用完就丟？”
“這個應該看契合度。”
“如果不契合呢？”
他眼中笑意加深，“你也不虧。”
林見鹿手抵著裴溪聞的胸膛，隔著襯衫，她感受到掌心下屬於男人的肌肉線條與炙熱體溫，足以令人心跳加速，血脈噴張。
雙唇相貼，她被他放下躺倒在座椅上，她摟住他的脖頸，探舌回應。
這一刻，她想……
確實不虧。
作者有話說：
阿靈：睡一次不虧，睡兩次血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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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經她說過的話，在此時此刻從裴溪聞嘴裏說出來，就完全變成了不同的意思, 那些潛臺詞裏的隱喻林見鹿聽得懂, 裴溪聞也知道她能懂。
林見鹿先移開了視線。
她垂眸看向那碗蟹粉豆腐，只能說不愧是大廚做的，看上去就比她做的要好吃許多。
林見鹿端起碗，用勺子舀了勺，嘗了一口。
裴溪聞靜靜等著她的評價。
“還不錯。”林見鹿擱下碗，很是認真地評價，“色香味俱全，不過單論螃蟹的口味而言，還是虞鎮的更為肥美。”
裴溪聞笑了笑, “確實，虞鎮的螃蟹是天下一絕。”
林見鹿挑了挑眉, 然後伸手去拿清蒸的螃蟹, 剛從鍋裏端出來的螃蟹還帶著熱氣, 手指碰到螃蟹腹部, 林見鹿被倏地一燙, 輕嘶了一聲皺眉抽開手。
“小心。”
裴溪聞伸過手來，握住林見鹿的手腕, 攤開她的手掌看了看, 指尖有些紅, 但還好沒燙傷。
他碰了碰她的手指，“疼不疼？”
林見鹿縮了縮手, “沒事。”
裴溪聞擡眸看她一眼。
片刻, 他松開她的手, 拿起了剛才那只螃蟹。
裴溪聞一邊解螃蟹身上綁著的繩子，一邊說：“就你那細皮嫩肉的，剛出鍋的東西也敢用手拿。”
林見鹿是個不耐燙也不耐疼的，對於別人可能一般的疼痛到了她這就會很受不了，裴溪聞知道她這一點，之前在一塊的時候喝的水吃的飯菜都得涼一涼了才拿給她。
裴溪聞長指一抵，扣著螃蟹殼輕輕用力，肥美飽滿的蟹黃連殼一塊映入眼簾，他將滿是蟹黃的螃蟹殼放到林見鹿碗裏，接著處理掉了蟹心和蟹腮，然後兩手一用力，螃蟹一分為二，落入林見鹿碗中。
做好這些，他拿起一旁的濕毛巾，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。
這一切的相處，仿佛他們還是在虞鎮時的關系，他體貼的照顧，溫柔備至。
但有時，這樣的男人越溫柔，就越是陷阱。
“謝謝。”林見鹿說。
兩人相處時間不算短，林見鹿此刻也沒有了在裴溪聞面前裝淑女的必要，她揪下手腕上的皮筋把長發紮了個低馬尾，然後開始動手吃螃蟹。
“所以裴先生今天叫我出來，只是為了請我吃螃蟹？”林見鹿直接問到。
裴溪聞眉梢輕擡，他似笑非笑道：“也可以是敘舊。”
林見鹿放下手中的螃蟹，用濕毛巾擦了擦手。
她兩肘撐在桌上，看著裴溪聞說：“如果你很介意我告訴你的個人信息是假的，那我可以和你道歉。但是，不論我叫什麽，年齡多大，身份背景如何，我們在虞鎮的時候也算是給了彼此一段美好的回憶，畢竟也不是要結婚，知道那麽多真實信息，也沒必要不是？”
她很坦然，也很灑脫，對待兩性之間的關系她看得開也放得開，裴溪聞也明白了當初他為什麽會覺得林見鹿太過懂事。
她不是太懂事，她只是真的不在乎。
人大概就是喜歡觀察反常的事物，一成不變的生活中出現的任何有趣的現象，都會讓人忍不住進一步探索。
裴溪聞一勾唇角，笑了出來。
“那倒也是，看來是我不懂事了？”
林見鹿抿抿唇，沒說話。
裴溪聞喝了口茶，不再提及這個話題。
“明天有空嗎？”他問。
林見鹿心有防備，反問：“幹什麽？”
“明天我要參加一個朋友舉辦的酒會，缺一個女伴。”
“所以你讓我做你的女伴？”林見鹿笑了笑，故意調侃，“裴先生應該不像會缺女伴的人。”
“我比較挑剔。”
林見鹿撇嘴，小聲吐槽，“看出來了。”
裴溪聞裝沒聽見，小口抿了口茶，指尖輕點桌面，“月底的藝術畫展，你可以有一個報名機會。”
林見鹿一怔。
帝都在月底有一個大學生藝術畫展，在這個畫展上能被展出一次作品，基本畢業後工作不用愁。
林見鹿從大一開始就在為進入這個畫展而做努力，只是每一次別說被選中了，她就是連報名資格都沒有，因為將畫作推薦上去的老師，一般都會選擇自己喜歡的學生，說白了，這也是走後門。
林見鹿沒想到裴溪聞連這事都了解到了。
而對於裴溪聞來說，別說只是一個報名機會，就算是直接略過審核讓林見鹿的作品在畫展上展出他也有能力做到，只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，他也發現了林見鹿在專業上還是一個認真且固執的人，若他直接讓林見鹿的作品出展，反倒會引起她的反感。
“你幫我應付酒會，我幫你獲得報名機會，一舉兩得，互利共贏，你覺得呢？”
果不其然，林見鹿心動了。
只要有報名的機會，那她就有信心可以通過審核在畫展出展自己的作品。
裴溪聞將她眼中的欣喜捕捉，他勾唇，“成交？”
林見鹿伸出手，微笑：“合作愉快，裴先生。”
裴溪聞眼眸中倒映著俏皮伶俐的她，對於裴溪聞這樣性格的人，林見鹿倒是跟他十分合得來。
他握住她的手，“合作愉快，林小姐。”
吃完飯後裴溪聞並未立刻送林見鹿回學校，而是帶她去了一家私人訂制禮服店。
林見鹿也知道來這要幹什麽，畢竟是去參加酒會，她的那些廉價裙子肯定上不了臺面。
店內的人迎出來，畢恭畢敬地喊了裴溪聞一聲“裴先生”，裴溪聞輕攬著林見鹿的肩膀將她推到面前，“給她挑一條裙子。”
女工作人員穿著職業的套裝，見到林見鹿了也不好奇她和裴溪聞是什麽關系，十分敬業地將林見鹿引導到了裏屋，給她看了一些晚禮服的款式，又詢問了她喜歡什麽顏色。
但畢竟這裙子是裴溪聞出錢的，林見鹿也不好隨便挑，她便將裴溪聞叫了進來。
“我挑不出來，你選一個吧。”
裴溪聞這種上流社會的，挑禮服的眼光肯定比她好。
裴溪聞進來後掃了一圈，他問一旁的工作人員：“上次到的那件CROE呢？”
“是淺灰色抹胸的那條嗎？”
“嗯。”
工作人員面露為難，躊躇道：“那條，唐小姐定下了……”
裴溪聞皺眉看向工作人員，後者連忙低下了頭，語氣慌張：“唐小姐說是您說的……”
“以後不用給她了。”裴溪聞沈聲，“把那條拿出來。”
“好的裴先生。”
工作人員進了裏屋拿裙子，站在一旁聽到小秘密的林見鹿湊到裴溪聞身邊，小聲問：“那個什麽唐小姐，是你前女友啊？”
裴溪聞低眸，看她一眼，笑了下，揶揄道：“我前女友不是你？”
林見鹿：“……”
工作人員拿著禮服出來了，那是一件淺灰接近白色的抹胸魚尾禮服，布料輕薄，胸前用紗盤成流雲狀，質感上乘，簡單卻又氣質。
“去試試。”裴溪聞對林見鹿說。
工作人員帶著林見鹿進了試衣間，為她穿上了禮服，又將她的長發隨意盤起，門簾拉開，裴溪聞擡眸。
眼中驚艷，對衣服，也對人。
林見鹿膚色白，身材又好，這樣貼身魚尾設計的禮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全數展露，淺色將她襯得分外的清冷和純，可那骨子裏流露出的風情，卻又展現出屬於女人的性感與嫵媚。
她的氣質覆雜，卻又和諧。
“好看嗎？”林見鹿主動問他。
裴溪聞點頭，從沙發上站起來，吩咐下去，“就這件了。”
明天的酒會在晚上六點，林見鹿需要下午過來換衣服做造型，她看著店內工作人員對裴溪聞還有自己畢恭畢敬的樣子，忽然有種自己攀上了高枝的錯覺。
走出禮服店，林見鹿跟在裴溪聞身旁，玩笑道：“我怎麽覺得你現在這樣像在包養我。”
裴溪聞停下腳步，回頭看她。
林見鹿神色坦然，漫不經心地笑著，“現在是衣服首飾，你不會過幾天就給我錢和房子了吧？”
照亮她眼睛的，不知是路燈還是月光，眸中光點狡黠，令人有些心癢。
裴溪聞走至她身前，林見鹿沒退，兩人距離極近，裴溪聞低頭，看著她的眼睛順勢道：“你願意被包養？”
林見鹿眨眼，“不願意。”
答案在意料之中，裴溪聞彎唇，“我也養不了你，你不夠乖。”
她不是金絲雀，她是野性的狼，是不會被任何人所馴化的狼。
林見鹿笑得酒窩淺淺，繞過裴溪聞去拉車門，在裴溪聞面前，她顯然不知道拘謹和禮貌是什麽。
裴溪聞見過太多太乖的，她們習慣了討好，習慣了將自己置於低一級的位置，她們雖然裝作乖巧，但野心卻勃勃。
哪有什麽好養的女人，人都是利益至上的。
相比之下，和林見鹿相處倒是輕松許多，至少她要什麽她會說出來，在他的面前，她也不會再故作乖巧。
第二日中午，裴溪聞的車準時停在學校對面的樹蔭下，帶著林見鹿去換衣服。
化妝師給林見鹿燙了一頭水波紋的卷發，紅唇黑發白膚相襯，一條鉆石項鏈掛在鎖骨處的位置，映襯得人熠熠生輝。
裴溪聞早就知道林見鹿漂亮，但卻也因她今日精致的打扮挪不開視線。
林見鹿挽著裴溪聞的手臂，眼睫一擡，她看著他，毫不矯情，“怎麽，第一天發現我漂亮？”
裴溪聞笑了笑，伸手摟住她的細腰，唇靠在她耳邊，“等會兒跟緊我，別跟著別的男人跑了。”
“怎麽會，在場的還會有比你更帥的男人？”
“這個意思是，有比我帥的你就跑了？”
“是啊。”
裴溪聞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笑。
他輕輕掐了把林見鹿的腰，聽見她一聲嬌呼，這才警告她：“正經點。”
“你才不正經呢，老男人。”
“……”
關於老男人的話題還沒開始就因他人的寒暄而被打斷，林見鹿跟在裴溪聞身旁，看著他游刃有餘地和各種各樣的人談笑風生，偶然看見他帶笑的側顏，林見鹿的心跳總會加速一下。
畢竟成熟穩重，事業又有成的帥男人，誰能不心動啊。
上流社會的酒會就是一種社交平臺，林見鹿對自己的定位認知十分清晰，她就是一個陪在裴溪聞身旁的花瓶而已，陪他敬敬酒，為他端端酒杯，別的話不管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不必說，而因為有裴溪聞的庇護，這一晚倒也真沒有什麽人來騷擾她。
晚上九點，酒會散場。
穿著高跟鞋忙碌了一整晚，沒吃什麽東西還一直在喝酒，林見鹿這會兒累得不行，本來裴溪聞等會兒還有個聚會，但看到林見鹿這樣子，還是婉拒了選擇送林見鹿回去。
九月初的天氣帶著點黏膩的溫熱，林見鹿拎著裙擺，搖搖晃晃地往車走。
裴溪聞跟上來，扶住她。
“喝這麽點就醉了？”他說這話的語氣，分明是有些瞧不起。
林見鹿回頭，一雙微醺的媚眼瞪了瞪他，不兇，反而嬌俏。
“我又不是你，餓著肚子喝酒也跟個沒事人一樣。”
兩人下臺階，裴溪聞自然而然地摟住林見鹿的腰，“那等會兒先去吃點東西，嗯？”
林見鹿小心翼翼地下臺階，沒回裴溪聞的話。
到了平地，林見鹿這才說：“以後這種活你還是別找我了，我感覺我渾身上下都疼，腳疼腰疼背也疼。”
裴溪聞淡聲評價。
“嬌氣。”
“哎你這個人……”
“等會兒想吃什麽？在虞鎮那會兒你說想吃烤鴨，現在去？”
“哦，好的。”
微醺的林見鹿懵懵的樣子有些嬌憨的可愛，裴溪聞笑著將她護送進車裏，然後和司機說了個店址。
車輛行進，林見鹿降下點車窗，讓風吹進來，她的發絲淩亂飛舞，擦著裴溪聞的下頜拂過。
他將林見鹿往自己這邊挪了點過來，“喝酒了別吹風，容易頭疼。”
“可是我不吹會想吐誒。”
“……”
裴溪聞只能讓她開著窗，但擔心她著涼，便脫了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，然後輕輕環抱在臂彎。
林見鹿頭一偏，靠上他的肩頭。
有些舉動他們做的倒是無比自然。
夜色街景在車窗上斑斕而過，霓虹的五光十色是這個城市夜生活的色彩，林見鹿半闔著眼，仰起頭，看向裴溪聞。
裴溪聞低眸。
迷離視線的對視在男人和女人身上總會擦出一些暧昧的火花，林見鹿的目光從他眉眼下移，滑過鼻骨，薄唇，下巴，而後落在喉結。
她伸手，摸了摸。
喉結一滾。
“林見鹿。”他沈聲警告。
林見鹿嬌俏回應：“在呢。”
裴溪聞攥住她亂動的手，“你今晚是不是不想回去？”
“不是我不想。”林見鹿望進他眼睛，一字一句，“是你不想，裴溪聞。”
“我今天很漂亮，所以你不想讓我回去，對嗎？”
“……”
半晌，裴溪聞深吸了一口氣，擡起頭吩咐司機，“旁邊停車。”
司機靠邊停下了車，裴溪聞又說：“你下去抽根煙。”
司機不敢多問什麽，很快下了車關上了車門。
車內徒留下兩人。
裴溪聞手臂一提，摟著林見鹿的腰將她抱到自己腿上，林見鹿嚇了一跳。
沒來得及說話，她被他忽然扣住後腦，帶近了他臉前。
林見鹿呼吸一停。
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，膽子太大不是一件好事？”他的聲線低沈，磁性且性感，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，與氤氳因子互相碰撞。
林見鹿只是盯著他，沒說話。
裴溪聞的大手從她後腦移到她臉頰，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耳後滑嫩的肌膚。
“阿靈，還想不想再玩一次？”
既然只是玩玩而已，多玩一次又有何妨。
林見鹿動了動唇，她不答反問：“裴先生最近身邊缺人？”
裴溪聞回答她：“缺，你來陪我？”
林見鹿輕笑一聲，“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吃回頭草的人。”
裴溪聞也笑了，他的目光直白地下滑，落在肌膚與弧度，再擡眸，他低聲：“我好像並沒有吃到。”
“所以你是彌補遺憾，用完就丟？”
“這個應該看契合度。”
“如果不契合呢？”
他眼中笑意加深，“你也不虧。”
林見鹿手抵著裴溪聞的胸膛，隔著襯衫，她感受到掌心下屬於男人的肌肉線條與炙熱體溫，足以令人心跳加速，血脈噴張。
雙唇相貼，她被他放下躺倒在座椅上，她摟住他的脖頸，探舌回應。
這一刻，她想……
確實不虧。
作者有話說：
阿靈：睡一次不虧，睡兩次血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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